日期:2025-09-25 12:45:14
他幼年忠厚老实,甚至怕见杀生,连西哈努克国王都称赞他彬彬有礼,然而,他却建立秘密监狱,开展史无前例的内部大清洗。
他曾被学生形容为“温和、诚实、谦逊”的老师,却在短短数年后成为了冷酷无情的独裁者,导致了至少200万柬埔寨人民的非正常死亡。
他追求“纯粹的共产主义社会”,但实际作为却充满了强制劳动、屠杀知识分子等反智与反人类措施。
他思想虚妄,总是幻想奇迹,大言不惭:“遣散所有金边市民,是任何国家的革命都做不到的创举”,却使整个国家经济全面崩溃,人民水生火热……
他的人生充满矛盾,似乎是绅士,但也是屠夫,充满理想,也充满算计。如果要为他的精神寻觅一条主线,或许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,亦或许他就是一个精神错乱的病人。有意思的是,他至死都不忘自我表白:我没有杀人,我是在战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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波尔布特,原名叫沙络绍,1925年出生于磅通城坡礼沙亩村,此地距金边一百七十公里。沙络绍兄弟姐妹共九人,他排行第八。沙络绍家拥有9公顷稻田和3公顷菜园及六头耕牛,在当地算是最富裕的。
沙络绍祖上有中国血统。他的祖父忠于高棉王室,后来被敌人杀死。因此,尽管不是贵族,地方上对沙络绍家还是很尊重。沙络绍的表姐娘美长相标致,很早就被地方政府推荐进了王家舞蹈团,后又被莫尼旺王子(西哈努克的外祖父)相中,纳为王妃。莫尼旺登基后,娘美主理后宫。
于是,依靠着裙带关系,沙络绍的哥哥及姐姐沙良都被召进了宫,沙良甚至也成了莫尼旺的爱妃。1941年莫尼旺国王死去,沙良回到家乡,改嫁给一个警察。
1935年左右,沙洛绍就来到金边,当了和尚。他在寺庙学到了许多僧侣的礼仪,他毕生说话很有魅力,也很有风度,还善于掩藏自己的真实思想,大体上和这段经历多少相关。 1936年后,他在金边一间天主教教会小学读书,与乔森潘的弟弟乔成金是同学。乔成金回忆,沙络绍成绩很差。后来,沙络绍到磅占市的西哈努克中学上初中,又与乔森潘是同学。因为学业很差,初中毕业后,沙络绍没有进得西索瓦大学预科,只能去一间法国人办的技工学校学木匠。幸亏在这间蹩脚学校毕业时,沙络绍名列前茅,得到政府的奖学金去法国留学。
十五岁前,沙络绍经常被人当做小孩子,可以随意出入王宫去看他的姐姐和表姐。据说,当时莫尼旺国王有几十上百个妃子,不可能做到雨露均沾。后宫女子有的很寂寞,见到穿校服的“小绍”来了,就取笑他,还解开他的裤子,抚弄他的生殖器,直到叫他受不了……
职业与爱情双失利的不入流“政客”
1949年,沙络绍、胡荣、乔森潘等人登上去法国的轮船。在巴黎,沙络绍寄住在已故莫尼旺国王的侄子西索瓦·索莫诺蓬的公寓,两人还进了同一所无线电技术学校,他在金边学的是木匠,科学基础很不好,但第一年很努力,除了一门功课差一点能及格,其它科目还差强人意。
1950年暑假,沙洛绍与一批柬埔寨和法国派学生,去南斯拉夫参加义务劳动。令人意外的是,沙洛绍对铁托领导的南斯拉夫很着迷,第二年夏天他又再去了一次。 当时,沙洛绍并不是最激进的,但也逐渐迷上了马克思主义,加上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读书人,于是成绩就一落千丈,政府的奖学金也被取消了。这时,耿万萨向潦倒的沙络绍伸出援手,照顾了他的生活。
不过,在耿万萨心目中,沙络绍是一个不入流的东方人,他晚年回忆这位轰轰烈烈的友人,不仅说他没有法兰西的深度,而且说他“根本没有办法结交朋友”。而晚年的波尔布特也承认自己的学问和法文都不如人,因此他在这群学生中寂寂无闻。1951年乔奔娜丽和乔蒂丽姐妹也相继到来,沙络绍结识了乔奔娜丽。
1952年,西哈努克解散民主党政府的“政变”,激怒了在巴黎的高棉留法学生,他们很想了解国内各派政治力量的情况,来作为今后参与斗争的策略依据,于是学业不佳的沙洛绍就自告奋勇, 第一个回柬埔寨了。回到柬埔寨后,他写了若干报告给巴黎的小组成员。
1953年,沙洛绍回到金边,被派到波萝勉省的“越盟”基地去接受杜沙穆的领导。杜沙穆比沙络绍要大十岁,他觉得沙洛绍忠厚可靠,于是就把他留在身边,当做自己的助手。
1954年,日内瓦会议达成关于印度支那问题的协议后,杜沙穆成了柬共的实际领导。在杜沙穆的领导下,农谢和沙络绍等人开办“儿女中学”和“增智中学”,吸收失意青年,扩大党的队伍。
其时,柬共秘密工作的中心,就是打进反对王权的民主党,在民主党中形成一个“左翼”,逐步把民主党导向“反美”的方向。而担负这个重任的就是当时刚满三十岁的沙络绍。于是,沙络绍从克腊宝基地回到金边,找到了在西索瓦大学预科教书的耿万萨。沙络绍经常和耿万萨夫妇一起用早餐,每当耿万萨去参加会议,沙络绍就替他夹皮包,于是他以耿万萨的助手模样,也进入了民主党的上层圈子。去法国前,沙络绍就结识了一个名叫宋玛利的美丽女子,他们在金边重新相会,耿万萨夫妇去学校上课,就把屋子让给这对恋人相处。宋玛利认为沙络绍会在政界青云直上。
其实,沙络绍的生活非常艰苦,他住在贫民区的一间非常简陋的高脚楼上,光地板上除了床垫,只有一堆从法国带回来的书籍。但是沙络绍的姐姐给了他一辆不新的“雪铁龙”轿车,使这个穷光蛋在那位金边佳丽面前,足以有一副前途光明的政客形象。
1955年是柬埔寨的选举年,那是一场接受国际监督的选举,如果顺利进行,就意味着柬埔寨走上宪政民主的道路。然而,1955年大选以民主党的失败告终,这对于沙络绍的爱情生活,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,女友宋玛利竟弃他而去,去当了西哈努克头号谋士沈萨利的小老婆。
在政治和爱情上都非常失落的沙络绍,来到了孤独而古板的乔奔娜丽的身边。他们在巴黎就结识了,但没有爆发倾慕的火花。 1956年,乔奔娜丽突然宣布与沙络绍结婚,那年沙洛绍三十一岁,乔奔哪丽比他大了五岁。柬埔寨嫁娶中少有新娘岁数比新郎大的,因此有人议论纷纷。以乔奔娜丽的才学和社会地位,嫁给一个没有固定职业的男子,引起了种种揣测。
婚后沙络绍也执鞭从教,教授法国文学,据说他也是一个很好的教师。而乔奔娜丽婚后不久,发现自己得了子宫癌,不得不切除子宫。两人也因此没有生育儿女。
偶然的最高领袖,武装革命开始
1955年大选以后,西哈努克采取了极端手段镇压左右两翼的反对派。柬共开始完全进入了地下状态。参加柬共活动的成员,也从八百多人减少到只有两百多人了。1960年,越南劳动党决定恢复对老挝和柬埔寨友党的支持。 同年九月底,“柬共”在金边铁路某路段的一个破房子召开代表大会。与会二十一人,选出杜沙穆任总书记,农谢任助理书记,沙络绍任第二助理书记,上述三人组成常委会。这次会议被说成是柬共正式建党的标志。
1962年七月,柬埔寨劳动党的总书记杜沙穆,突然宣告失踪。至今,这还是一个谜团。杜沙穆失踪后,身为助理总书记的农谢,坚持推举沙络绍继任总书记。此时,农谢的姨父萧兴变节,让他很是尴尬。他不得不放弃即将到手的位置,转为“举贤”沙络绍。
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,柬埔寨的共产主义运动发生了变化,它的领导权从与越南关系密切的人手中,转而为一些留学生控制。不过,这些留学青年,对马克思主义内涵的理解,其实都很肤浅。相反,某些国家共产主义革命的成功,使这些激进分子更醉心于“以农村包围城市”的武装革命道路。
沙络绍一直向往“斯大林”那样“钢铁”般的名字,在地下活动期间,就开始使用化名“波尔布特”,让自己更象一个农民。
1963年初,西哈努克公布了一份列有三十四人的左翼人士名单,据说耿万萨、乔森潘、沙络绍等都在其列,这无疑也把柬共进入丛林的过程大大地加速了。但在开头两年中,他们都被疟疾和营养不良折磨得死去活来,根本无法开展任何工作。后来,波尔布特的一批同事、学生也陆续走进丛林,人数增加,开始形成了力量。
1965年,波尔布特出访越南等社会主义国家后,明确了准备武装斗争路线,并把“柬共办公室”搬到腊塔那基里省,以脱离越南方面的控制。 从1967年开始,在波尔布特的领导下,柬埔寨各地发生了一些骚乱。但此时的各种斗争,无非是这里打死一个警察, 那里夺到了一杆步枪。
1974年,波尔布特大病一场。病好后,波尔布特与柬共开始讨论和制定进城后的大计方针。在波尔布特的主导下,形成了“八大政策”:一、将全部城市居民遣散到农村从事生产;二、 实行配给,禁止一切商业行为;三、废除货币流通;四、禁止宗教信仰,僧人全体还俗;五、坚决处决朗诺政权的人员;六、全国组建高级合作社;七、驱逐全部越南侨民;八、调整军力部署,准备开展对越斗争。
对波尔布特的这个“八大政策”,胡荣发言反对。他说,没有做好妥善的准备,就将城市的人民赶到农村去,不是向人民负责,不是为人民谋福利,柬埔寨百分之八十的人民是信仰佛教的,强迫和尚还俗,可能会抵触民情,在生产物资还不充裕的情况下,提倡吃大锅饭,弄不好会挫伤群众的生产积极性……他甚至还说,如果这样搞,要不了三年就垮台。
波尔布特听后大为光火,认为胡荣一贯反党,拒不执行党的决议,因此将胡荣杀了,有人说他的尸体被扔进了湄公河。
胡荣与波尔布特是同学,后来又一起在法国接受共产主义思想。当时许多柬共成员支持胡荣的意见,但攻打金边在即,都只能先忙“大事”。而波尔布特善于言谈鼓动,城府很深,柬共领导层都成了他的精神俘虏,不敢反抗。胡荣死后,柬共从此政策出自波尔布特一人之口。
再后来,柬共进入金边,开启大屠杀。这里就不多赘述了,大家可以参看本人公众号(黔驴技不穷)的两篇文章。( 血色乌托邦:红色高棉的极端社会改造实验 刀刃向内:红色高棉的内部斗争与系统性大清洗)
一代魔王的最后时光
1980年,高棉村姑密松与波尔布特在丛林中相识。当时有许多男子向密松求爱,但她却与革命领袖一见钟情。密松眼中,波尔布特是一个很“宽容”的人,一个很好的丈夫,也是一个好父亲。不过,波尔布特与密松的婚姻,意味着他与英萨利的姻亲关系结束。这对结识几十年的志同道合的政治友人,从此亲密不再。英萨利叛变后,曾经这样地议论他过去的连襟:“波尔布特行事只为巩固其权力,他认为自己是旷世奇才,在军事、经济、卫生、作曲、跳舞等各个方面,皆无人可及。简而言之,他把自己当作地球上的神”。
再后来,当宋成、云娅的九个子女也死于非命的消息传入红色高棉的战士们耳中,最后一次叛乱的烈火被点燃了。宋成原来的一些部下带领战士向安隆汶进攻,波尔布特命令塔莫前来解围,但塔莫不仅拒绝执行,反而下令逮捕他的上司。当波尔布特身边的人员已经几乎散尽,他不得不作出了投降的决定。一位追随他多年的柬共军人回忆,波尔布特曾经轻轻地叹息了一声:“真想不到,处决一个叛徒居然会带来如此巨大的哗变”。
然而,对“叛徒”毫不留情的波尔布特,却并没有表现出革命家视死如归的气概。他恳求留他一条性命,因为“这样会对‘翁卡’更为有利”。随后,波尔布特被判“终身监禁”。
1998年,波尔布特死亡,终年七十二岁。红色高棉按照佛教的仪式,为波尔布特举行了葬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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